牛山微语（续）

□ 赵　鹏

九十六

1919年底，经张謇的帮助，北洋政府批准将南京成贤街文德里的一处官房交中国科学社使用，但性质是“暂行借用，不收租金”。对此结果，科学社尚感不能满意，于是请张謇再行出面，争取永久占用。张謇乃于次年2月29日分别致书大总统徐世昌和财政部长李思浩，为之说项，申述各种理由毕，末尾还掉了个书袋：“既予杖而扶弱，毋刓印而不封也。”这话的意思，通俗地就是说：您好事既然开了个头，那干脆就做彻底了吧。

同一天张謇还有信致科学社的社长任鸿隽，说他们的要求有点“得陇望蜀”，但考虑“一劳永逸，亦未始非计”，故还是出面写信了。而张謇解释自己为此事一而再地上请，是看到“科学为一切事业之母，诸君子热忱毅力，为中国发此曙光，前途希望实大”。他所自心祝愿的，是科学家们能“名实相副，日月有进，毋涉他事意味及其恶习”。这个愿望真说到了实处。

九十七

1922年8月20日，中国科学社第七次年会在南通召开。会前两天，部分社员在南京举行了一个生物研究所的开幕典礼，而其中有一项特别内容，就是向张謇行“献与礼”。所谓献与，实是把生物研究所的建成，视为向大力支助建此的张謇的一个献礼。张孝若代表张謇参加了此仪式。

当年的《科学》杂志有专文记载这次开幕，现把开头部分录于下：

本社自民国九年设立科学图书馆后，即着手于生物研究所之筹备。去秋因社员胡石青先生之建议，而进行益急，由董事会委任秉志、胡先骕、杨铨三君为生物研究所筹备委员。经营经年，规模略具，乃定今年八月十八日为本生物研究所开幕纪念之日。

是日上午九时，社员及来宾均已陆续到齐。来宾有韩省长、齐督军代表刘先生、财政厅长严家炽先生、昆虫局长吴伟士博士等十余人，社员有梁任公先生、实业厅长张轶欧先生、东南大学校长郭秉文先生等四十余人。于九时半开会，由本社社员北京大学生物系主任谭仲逵教授主席，首先报告云：设立研究所为本社重要事业之一，所以有生物研究所者，原因有二：其一，中国地大物博，研究新材料极多，可以供于世界。吾国科学程度与欧美先进各国相较，已觉瞠乎其后，故应即起研究，俾有所得，以为涓滴之助。其二，本社社员于生物研究、采集动植物标本等已有成绩，当便继续进行。且有社员表示热心赞助，故遂决定，由本社积极筹备，至今日始告成功。其经费之已筹得者，计分开办费：张季直先生捐一万元；齐抚万督军允捐巨款，确数尚未宣布；胡石青、王博沙二先生约捐二千元；任叔永社长代募四川方面款约五六千元，惟尚无详细报告寄来。经常费：王博沙先生允每年捐约三千元，其他方面在接洽中者，尚未定。本所成立伊始，即有此结果，同人等实深庆幸。但距本所计画，尚不敷甚巨，则不能不望社会热心学术者之援助也。

次由本所研究员兼筹备委员长秉志博士演说……。次行献与礼，由主席朗读献与词云：“本社名誉社员张季直先生，耆年硕德，利用厚生，科学昌明，端资先导。同人谨献生物研究所以志纪念。”读毕，向张季直先生代表张孝若先生行一鞠躬礼。张先生答礼，并登台致词云：“此次本社生物研究所开幕，并行空前之献与典礼，家君本应亲到，但实因事繁不克分身，谨由鄙人代表，致极诚挚谢意，为无上荣幸。家君以诸社友不久即可到南通，极欣愿与诸君一晤，亲致谢忱，并共商发展本社事业也。

（作者单位：张謇研究中心）

（原载：《张謇研究》2025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