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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海门张謇研究会的情缘
时间: 2024-10-02     次数: 684     作者: 陈 佐

 

我和海门张謇研究会的情缘

 

陈 佐

 

1943年出生在海安,祖籍安徽。祖父陈鼎成在张謇亲家陈劭吾帮扶下,主持大赉盐垦公司陈家仓20余年。我父母参加抗日,解放战争期间他们坚守在如东工作,就将我带到大豫公司,寄养在那里的盐垦农民家里。当时常有敌军来扫荡,我被群众保护,经常转移、变换寄养人家。所以,我是那些海门、启东迁来的盐垦人养育大的。在那里上小学,以后又插队落户娶沙里姑娘为妻,所以我较好地继承了沙里人的生活习惯。因写了《沙里人与张謇苏北盐垦》一文,在北京参加张謇研讨会。

小时候,我就从盐垦农民那里听到不少张謇的故事。长大了,又从父母那里听到一些祖辈和张家交往的事。如上世纪三十年代,我父亲因家中经济条件有限无力求学深造,张孝若妻子陈石云划拨大赉公司100亩土地,资助我父亲到上海上了大学。南通解放枪声刚停,我父亲是第一批随军进城的军管干部,负责工商界的工作。对张敬礼做了不少思想工作,促使他恢复大生纱厂生产,并积极参与公私合营。受当年左倾路线影响,我父亲曾下放到海门中学当教师,虽然时间不长,但海门给我留下了印象。

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下放农村多年的父母回城恢复工作,我也到了南通市工艺美术研究所。这研究所实际上是在张謇办的女工传习所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因此有不少沈寿弟子及传人。这些老艺人将张謇爱国主义、敬业思想和沈绣艺术传给后人,使我受到教育。我在和服工艺科工作时常下乡到加工点检查生产,见海门天补公社的绣女刺绣技术全面,能及时完成加工任务,产品质量较好,所以分配生产任务时就适当倾斜奖励。如今,天补公社那批绣女也成了海门沈绣研究会的骨干。

后来我参与筹建沈寿艺术馆,重视沈寿艺术的理论研究。在研究中也对张謇先生有了深刻认识,写过多篇张謇先生的论文,曾参与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届张謇国际学术研讨会和一些研究活动。通过活动和海门张謇研究会的一些学者相识,一起参加学术活动交流研究心得。《张謇研究》期刊创办,我有幸与它结缘,那时的负责人袁蕴豪先生常到南通来活动,我俩因口音相同而亲近。所以我有些文稿也寄往海门请教,有的还在《张謇研究》期刊中发表。该期刊每一期都能准时寄到我家,拜读着油墨香味的新刊获益良多,心里很高兴。自此它成为我重要的精神食粮,丰富了我的晚年生活。

在第五届张謇国际学术研讨会召开前夕,袁蕴豪先生忙着筹备,仍抽出时间向我约稿并为我修改论文。会议召开期间,我第一次瞻仰了张謇故居,参观了大生三厂、颐生酒厂等企事业单位,亲眼看到张謇先生清末民初就在谋划中国的近代化事业。在这次会议中,我敬佩张謇研究会的工作效率,一个普通的县市级民间研究会能筹办如此规模的国际研讨会,邀请那么多高层学者和国外专家前来与会是何等气魄。研讨会准时召开,会议日程安排紧凑。他们忙而不乱,组织的学术研究内容丰富翔实,研讨气氛非常热烈。自此以后,我和海门张謇研究会的关系更加紧密了。我写的《张謇与余觉》《状元论绣》等文在《张謇研究》期刊上发表,还收入该会的十年优秀论文集中。

在第五届张謇国际学术研讨会召开期间,海门学者徐慎庠先生从论文集中见我写的女工传习所内容,抽空找我。两人一交谈,才知道他是南通人,母亲是女工传习所学员,会刺绣、擅绘画。他带来母亲1984年参加南通工艺美术研究所举办沈寿纪念会与几位老艺人的合影照片,求证这些老艺人。当年我也参与这次会议并做些后勤服务工作,就将这张照片中的大多数老艺人逐一介绍,并讲述她们的主要业绩。交流中,我们也谈起各自往年的人生,原来他还有个妹妹徐河,1964年和我一起插队到海安县角斜公社的。从此,我和徐慎庠先生交往热络,他常在《张謇研究》期刊发表文章,多次和我一起出席海门举办的沈绣学术活动,出版了个人著作也及时寄给我学习。

我敬仰的高广丰先生,在他负责海门《张謇研究》期刊工作期间,为我的几篇拙作多次打电话来,就内容等问题进行讨论,反复推敲修改后再发表。高先生看文章非常仔细,这种严谨学风值得我学习。他晚年接到扬州大学关于《中国沈绣》一书的研究课题,而一时又找不到这本书,特地来电询问。我向他解释这是我编写的一部企业内刊,商业气氛较重,有些作品没有经过严格考证,所以这书某些内容有待核实。为方便他完成课题研究,我向他提供了南通工艺美术研究所以往编印的一些书刊,以及我参与写作在台湾出版的《中国沈绣之美》大型画集供他参考。过了两周,他趁我到海门中学参加沈绣传承活动时,拎着一堆书还我。在海中的传达室,两人就张謇与沈寿的关系还作了深入探讨。想不到,这次交谈竟成为我和他的诀别。就在这次见面后不久,新刊印的《张謇研究》期刊中有他辞世讯息。我不禁鼻子一酸,又少了一位研究沈寿的知音。回想起这位老兄,他和我多次参加海门沈绣研究会活动,一起发表演说,一起私下交流是那么亲切。看到他许多张謇研究事迹和论文,这位学者就埋在我心里更为怀念。

我敬佩海门张謇研究会的工作,他们不愧为状元故里的后代。是他们继承张謇的思想和文化,用张謇精神研究张謇,并做了大量的开拓性工作。所办的《张謇研究》期刊具有鲜明的地方文化特色,学术研究队伍庞大,有老中青三代研究人员。在老一代研究人员严谨的学风影响下,中青年研究人员的文章别有生气。他们用张謇文化思想哺育着每一位读者,某些论文的观点不够成熟,编辑部人员也仔细地审阅,决不放过文中一丝亮点。为了鼓舞每一位作者,他们经常为作者修改润色提高原文质量。如我多年前写了一篇关于张謇与苏北“城市圈”的论文,虽经有关老师指导作过多次修改,但囿于自己初次涉及城市圈经济方面的研究课题,所以写写放放一再修改仍不满意。后试寄给海门《张謇研究》请教,编辑部很重视,他们花费了很多精力润色、修改并及时发表。收到期刊一读,我这篇文章的学术思想更鲜明了,用词用字也更为严谨。修改的地方多,某些标题段落是编辑为我重写。我知道编辑部的工作十分繁忙,如此推敲、修改,令我分外感动。

我在《张謇研究》上发表的一篇有关沈寿弟子施宗淑的文稿,引起浙江一位文物藏家注意。他从民间收藏了施宗淑绣品,为考证这套作品的真伪,就致信海门《张謇研究》编辑部要求和我联系。顾云华同志及时将这封浙江来信转到我手上。为慎重起见,我回信要求浙江的那位收藏家,将施宗淑绣品带到南通张謇研究中心来,至时我约请南通博物苑专家赵鹏、收藏部主任钱红和张謇研究中心的众位学者共同鉴定。不久,浙江人携来四件收藏完好的刺绣山水小屏条让大家一起鉴赏。经众人反复辨认,绣中的山水画确有民国风格。它构图简练,用色丰富、绣线也十分精细。它直接裱贴在透明玻璃上,两面通透尤如双面绣。刺绣工艺非常精致,寸余高的人物眉目是那么清秀传神。我多年从事刺绣方面的工作,如此精巧的绣中人物还是第一次见到。熟悉张謇书法字迹的赵鹏先生指着绣中的题字认为,它是集选的张謇书法,而不是本人所写,所以没有状元绣印,这在当年的女工传习所作品中是常用手法。再看绣中,确有标准的女工传习所和施宗淑的精巧红丝线绣印,所以大家认定这四件作品是真迹不是伪作。

现今,有如此完好的施宗淑绣品存世实在难得。浙江藏家见南通那么多专家为他仔细鉴定作品十分高兴,收藏的作品被认定为真迹时,情绪更加激动。他告诉众人,他是从宁波一个无后人的老裁缝那里收来的。据老人讲,日寇侵占上海时他在浙江籍大买办虞洽卿家当裁缝,虞家逃难前将家中物件散给佣人,因此得到这四件刺绣。听说这刺绣是虞洽卿60岁生日时,张謇先生送给他的贺礼。如此测算,作品完成时间应在1916年,此际施宗淑正在女工传习所任教师,是在沈立和沈寿姐妹俩指导下完成的。这位裁缝当年带着这四件刺绣逃回故乡,珍藏起来从不示人。直至晚年,因贫病交加才忍痛转让了四件宝物。由此可见,海门张謇研究会和南通的的各位同仁办事是多么认真负责,他们为保护沈绣、鉴别珍品真伪,做了有意义的事情。

自从参加张謇研究活动后,为退休赋闲在家的我打开了一扇丰富多彩的窗户。近年来,我经常到海门的常乐镇、三厂镇、海门镇和叠石桥等地进行多种调研和文化活动,使我对张謇故乡有了进一步认识。民间深厚的传统民风民俗正是培育状元文化的基础,它也为我写作工艺美术论文、研究民间艺术增添了许多新的素材。特别是我和袁蕴豪先生结缘以后,跟着他研究张謇,使我对海门有了新的认识,也学习到更多有用知识。他将张謇文化研究和故土民风民俗研究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出版了多部著作。重视家乡土布文化发展和沈绣传承活动的袁先生,见我对此也深感兴趣,知道我在叠石桥参加全国首届家纺艺术比赛(论文奖)时,有篇《夜半篝火布机鸣,通州土布甲诸郡》一文还获得“叠石桥杯”的银杯奖,力邀我到海门参加相关活动。在袁蕴豪先生的帮助指导下,我完成多项海门民间文化的研究课题,写成《海门织绣文化情缘》等文章,创作了江海民俗风情系列美术作品。如我创作的《海门民间婚庆》长卷,被绣女们搬上绣绷;数米长的《民间童乐图》,也被海门巧手织女陆建平搬上布机,用她创新的纬纱跨格新织法,在传统土织布上织造成图,在南通唐闸展出时受到众人称赞。根据袁蕴豪先生的构思,我俩回忆了众多传统儿童游戏项目,让我创作了有600余种儿童游戏项目组成的百米画作。他从中挑选出460幅画编成《江海民间童乐图》,并对照每项内容,仔细编写各种游戏方法,指出它对儿童身心健康成长的作用。此书得到海门区有关领导重视,已送出版社印画册,将使长期流传在海门民间的传统儿童游戏得以传承。

袁蕴豪先生在发动海门绣女学习张謇精神恢复沈绣技艺时,我也加盟支持他的工作。为提高海门绣女的技术水平,我又约请江苏省工艺美术大师、刺绣艺术家吴玥女士来海门参加沈绣研究会的活动。多年来,我们同大家一起学习张謇精神,继承沈绣传统工艺,众人结合当代文化艺术研究沈绣文化,培养的艺人创作了众多作品,沈绣的研究、生产和非遗传承工作都有所进步。许多绣品在国际上展出,不少优秀作品在全国各类比赛中获奖。

袁蕴豪重视海门文化艺术的扶贫工作,带着海门织绣方面的专家到贵州山区扶贫,我也参加相应的工作。在沈绣艺术方面,我负责设计修改的几幅作品也有成果,其中大型双面绣《玉兰图》如今就陈列在北京全国妇联的接待大厅中。在海门张謇研究会的帮助和指导下,沈绣文化理论研究也得到充分重视。两个研究会联合举办了多次专题理论研讨会,交流发表的理论研究文章经过整理,被周占贤会长编辑成《沈绣理论研究文集》。我们协助周会长写成《沈绣艺术的技与道》,她与我合著的《江海绣话》一书已完稿。这几本书都有张謇故事和理论研究内容,祈望这些成果能对沈绣的传承发展有所推动,使张謇先生事业惠及后人。

我和海门张謇研究会结缘,海门学者的严谨学风和热心助人精神使我敬佩,研究会众位同仁认真工作的态度,更是我学习的榜样。它使我的晚年生活更加丰富充实,提高了我的思想认识,拓宽了我的眼界视野,丰富了我的研究课题。八十岁的我将“百尺竿头”从头起,我愿和海门张謇研究会同仁和民间艺人一道,不忘初心、共同努力,有生之年再完成一二个研究课题,能为众人所用将是我最大的快乐!

(作者单位:原南通工艺美术研究所)

原载《张謇研究》2024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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