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开沅先生追思会”发言选登•

一代宗师  学界楷模

——追思著名历史学家、教育家章开沅先生

（2021年6月11日）

蒋建民

15年前，我写了篇《为张謇研究开创新纪元——章开沅和他的张謇研究》，先后在一些报刊、网络发表和转载。有纪念意义的是，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出版的《章开沅的学术与人生》收入了我的这篇文章。

为什么要研究章开沅？我与先生素不相识，是他的人格魅力深深地吸引了我。更为直接的原因，他是我研究张謇的领路人——我是在读了他的《张謇传》尤其是那篇“我与张謇研究（代后记）”之后，才开始“半路出家”转向研究张謇的。

1.学习先生精神，弘扬先生品格

先生的精神是什么？“敢为人先，追求卓越”。

“敢为人先，追求卓越”，是武汉市的城市精神，而其中的“敢为人先”4个字是章开沅先生所概括的。实际上，“敢为人先，追求卓越”，亦是章开沅一生的真实写照。2016年先生90岁时，光明日报发了整版的文章，标题便是《“敢为人先”章开沅》。文中例举了一些先生“敢为人先，追求卓越”的事例——时间关系不展开讲了，引用一小段。章开沅说，“我一生在学术上做了两件事，一是把中国的辛亥革命史研究推向世界，并把国外的研究引入到中国；二是让国际教会大学史研究走进中国，又让中国的研究走向世界。”应该说，至少还有第三件事：为张謇研究开创新纪元。但章开沅先生没有说。一是先生“敢为人先”的事情还不少，远不止这几件；二是先生一贯谦虚谨慎，做人很低调。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年出版了《章开沅文集》（共计11卷、470万字），便是对先生“敢为人先，追求卓越”精神的比较完整的总结。

先生的品格是什么？“治学不为媚时语，独寻真知启后人”。

6月1号，光明日报发文缅怀先生——《章开沅：史学浩海的远航者 桂子山上的传灯人》，文中引用和论述了章开沅先生秉持与坚守了几十年的学术信条：“治学不为媚时语，独寻真知启后人”。最近，先生的高足、原华中师大校长马敏，在缅怀恩师的文章中讲到了一件事：他和朱英在录取为先生的研究生时，都得到了先生亲笔所书的一幅字，写的就是“治学不为媚时语，独寻真知启后人”。2020年3月北京出版社出版了章开沅的《走出中国近代史》（这或许是先生的最后一本书），书的封面上，也醒目地写了“治学不为媚时语，独寻真知启后人”这两句话。此话出自清代著名思想家戴震，章开沅先生不仅把它作为自己的座右铭，还相传给弟子。按照马敏教授的理解，此话的含义是：“一是在做人上，要有独立的人格，始终襟怀坦荡，一身正气，不媚时趋俗，不急功好利，一心只求学术上的‘真经’；二是在治学上要有自己独立的思考和追求，展现出独特的个性。既能‘铁肩担道义’，又能‘妙手著文章’。”（澎湃新闻网6月5日）

我们缅怀先生，就是要努力学习他的“敢为人先，追求卓越”的可贵精神和“治学不为媚时语，独寻真知启后人”的思想品格。

2.牢记先生嘱托，“以张謇精神研究张謇”

在2005年张謇研究年刊《我的祝愿（代发刊词）》中，章开沅先生首次提出：“用张謇的精神研究张謇，以严谨的研究发扬张謇精神”。在2009年召开的第五届张謇国际学术研讨会上，章先生旧话重提，专门发表了题为《以张謇精神研究张謇》的讲话，提出了“我今天特别强调以张謇精神研究张謇”的观点。关于什么是“张謇精神”？早在30多年前召开的首届张謇国际学术研讨会上，章开沅先生的论文《对张謇的再认识》就已经对“张謇精神”做出了提炼与概括：“南通模式固然不一定适用于今日，但张謇勇于开拓、探新务实、坚毅顽强的精神，则仍然值得我们尊敬并作为借鉴。”

那么，我们怎样将这12个字贯彻到张謇研究之中呢？

勇于开拓，即敢于突破传统，不断阔宽视野、拓展研究领域。张謇之所以能成为百科全书式的人物，与他勤奋学习、刻苦钻研是分不开的。章开沅先生在《以张謇精神研究张謇》中告诫我们，“甚望有志于研究张謇者，能够效仿张謇那样勤学好问，努力完善自己的知识结构，特别是自己的认知水平，这才是繁荣张謇研究的根本之根本。”

探新务实，即脚踏实地、不务虚名，力求创新。章开沅在《以张謇精神研究张謇》说，“张謇虽然胸怀大志放眼全球，然而却不务虚名，不讲大而空的废话假话”。在当今社会学风浮躁、华而不实甚至弄虚作假的不良风气影响下，我们越发需要学习张謇探新务实的精神，从大处着眼、从小处着手。在做好基础工作之同时，力求有所突破、有所创新。 

坚毅顽强，即甘于寂寞、百折不挠、坚韧不拔。学术研究注定是一项寂寞的事业，研究者必须耐得住寂寞，以极大的定力“咬定青山不放松”、“板凳甘坐十年冷”。章开沅先生在《以张謇精神研究张謇》的讲话中还指出，“作为中国第一代企业家，张謇可谓历经千辛万苦……但始终没有放弃自己的人生追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在坐诸公，特别是我的年轻学友们，如果大家都有这样的坚毅精神，张謇研究何愁后继无人呢？”

最后，我想引用一下光明日报2016年7月28日《“敢为人先”章开沅》中有关研究机构和研究者的观点，看看大师是怎么说的。华中师大近代史研究所“经过几十年的精心打造，已成为享誉学界的中国近代史研究机构。章开沅总结，培育经营好一个研究所，必须要有‘一个头、一副肩、一双腿’。有一个头，意味着有思想、有理念、有战略眼光；有一副肩，意味着有担当，不怕冒风险；有一双腿，意味着勤于走动，走一线、走基层。”关于做学问，章开沅认为最佳状态就是两个字：一个是“虚”，一个是“静”。虚即虚空，脑子里没有丝毫杂念……将自己完全放空；静即宁静，不生活在热闹场中，心不为外界诱惑所动。“虚”“静”的学者，是纯真的学者；越“虚”越“静”，纯真度越高。一个学者最终能够达到什么样的境界，开创什么样的局面，跟他的纯真度大有关系。

章开沅先生关于研究机构必须要有“一个头、一副肩、一双腿”和研究者的最佳状态“虚”和“静”，道出了学术研究的真谛。我想，这对我们南通今后的张謇研究也应该有所启迪。

（本文作者系南通市社科联原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