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謇是怎样过春节的

□ 黄  波

春节，一般指除夕和正月初一，传统意义上，民间把这两天前后一段时间也称为春节，是中国人最重要、最隆重的节日。今年的春节因一场不期而遇的疫情变得十分特殊。每个人对春节都有自己的记忆，那么100年前，先贤张謇是怎样过春节的呢？

张謇的家乡观念很浓，根据张謇日记，他多次在春节期间祭祖、祭家庙或谒庙。张謇的家庙原在海门常乐镇，1896年落成，1920年筹建的东奥山庄也有家庙。濠南别业建成后，先像室成为张謇春节期间行礼的又一个场所。光绪二十三年（1897）正月一日，“兄弟率家人诣家庙行礼”。光绪二十四年十二月二十八日“祀先于家庙”。光绪三十一年（1905）正月初一，“西北风，天日晴朗。家庙行礼”。1912年初，民国建立，清帝即将退位。在上海参与政治活动的张謇于2月13日（农历十二月二十六日）回到南通，2月15日（农历十二月二十八日）到家乡海门常乐过春节。除夕“祭家庙”，第二天正月初一，“天气晴朗，晨起谒庙。礼服未定制度，便服而已”。1913年正月元日“家庙行礼”，1916年正月一日“家庙行礼”，1920年正月一日“家庙行礼”，1923年正月一日“家庙行礼”……此外，走亲访友、为老人祝寿、“比邻贺节”、参加团拜也是张謇在春节期间的常规活动，有时张謇也会在春节期间宴请客人。春节期间，张謇没有忘记自己的恩师，比如，同治十三年（1874）的正月初二，拜访赵菊泉；民国十年（1921）的正月初八，到常熟祭扫翁同龢墓。

读书写字作诗是张謇一生的爱好，这些爱好也构成了张謇春节的生活内容。在热闹的春节，张謇依然能够静下心来阅读书籍和写字。光绪元年（1875）除夕，张謇读《离骚》，正月初一又读《离骚》，初二、初三、初四读《晋书·天文志》，初七读《山谷集》。光绪四年（1878）正月初一、初二，张謇阅读《汉书·郊祀志》……而1886年的正月初一到正月三十，张謇居然有29天都在写字。过年家家户户少不了贴春联。张謇文化底蕴深厚，擅长写对联，其中有一部分就是春联，据郭继荣的《张謇与对联》一文，每次张謇回常乐过年，必做的一件事就是写春联，有时为亲戚、邻居、亲友写，更多是张謇为自己撰写的。这些春联含义深刻，郭文中有较详细的描写。除了写对联外，张謇在春节期间特别是在正月初一也作了不少诗歌，如1912年正月初一赋《壬子元日命怡儿作诗因示》，1917年正月初一赋诗寄沈寿贺病愈，1918年正月初一赋《戊午元日此君亭有怀徐（端）夫人》，这些诗歌多是写给或怀念对自己十分重要的人。青年时代的张謇也会追求尽兴，1874年正月初六至十五日，连日与秦驾鳌等友人互邀，“数日中既醉且饱，酒囊饭库几充牣无余地矣”。但这种情况在张謇日记的记载中是少有的。

春节期间张謇也会外出游玩，赋诗舒怀。1913年底至1915年4月，张謇担任袁世凯北京政府的农商总长，1914年和1915年的春节则在北京度过。1914年正月初一，张謇偕马相伯、张相文等游香山静宜园诸胜，正月初三返回北京城；1914年除夕，又偕张相文、秦瑞玠等往香山静宜园度岁，“宿梯云山馆”。大年初一，偕张相文游玉乳泉、关帝庙，正月初二返抵北京城。两次旅行，张謇分别作诗《除夕宿静宜园韵琴轩》《岁朝偕马相伯、张蔚西、管许二生遍游香山寺静宜园诸胜》和《守岁行》《续西山之游》。

张謇的一生是勤勉的一生，他对事业具有高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过年本是团圆和休闲娱乐的时间，但在张謇年谱中，有不少关于张謇在过年期间仍在为事务操劳的记载。以1922年为例，这年正月初二，张謇“往大生三厂料理厂务”，同日由三厂回南通，嘱杨懋荣往东台王家港工地巡查，关注叔兄张詧致电北京、江苏请禁“南通交易所”的情况。正月初三，致函沈伯傅，谈论王港工程。拟《新年公宴醵资助赈启》，随后往俱乐部宾馆，参加春节团拜并作了演说，为上一年灾后募得赈灾款“银五千圆”。正月初五，到大生一厂料理厂务，并参加节后开工仪式。正月初七与沈秉璜晤谈。同日参加通崇海泰商务总会，又参加通俗讲演会大会。正月初九致函杨瑞生等商讨上海绣品公司美国分公司停办事宜。同期与瞿鸿宾、吕道象等每日“说交易所”事。正月十三就王港工程致函多人。正月十五元宵节，致函吴兆曾，谈论南通交易所的弊害……这一年春节也是张謇辛劳一生的缩影。

俗话说：“廉不廉，看过年；洁不洁，看过节”。当年张謇“平民化”的过年方式体现了他良好的道德品行和生活旨趣，在今天对党员干部来说仍有现实的教育意义。

（作者单位：中共南通市委党史工作办公室）

（原载《张謇研究》2020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