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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啬翁自订年谱》新校
时间: 2021-12-24     次数: 5331     作者: 张裕伟

 ●《张謇研究(2020)》·文献校订 ●

 

《啬翁自订年谱》新校

 

张裕伟

 

在皇皇六百万言的《张謇全集》中,有部分内容曾经出过单行本,如《癸卯东游日记》《张季子诗录》《啬翁自订年谱》等,而张謇晚年所编《啬翁自订年谱》(以下简称《年谱》)由于反映了张謇一生的经历、交往、思想,又是谱主自订,其中包含着大量的史学信息,被认为“实际上是了解张謇一生的大纲”[1],因而受到了学界的特别重视。很多近代史方面的史学著作对此进行了征引,可以说这是《张謇全集》中利用率最高的一部分。

张謇对这部年谱的自订,非常重视,作为对自己一生最重要的总结,在晚年庶务丛脞的情况下,为此投入了大量精力。检索《张謇全集》中的相关信息,可知张謇自六十八岁即开始着手编纂。1920年张謇日记载,本年正月一日“自编年谱”[2]876,到1923年张謇71岁时,本年二月二十三日,“自订年谱,根据癸酉以后日记,惟日记有缺失者。”[2]933四月七日,“自编年谱初稿竟,要事未入尚多,须补。”[2]935为了尽可能使《年谱》内容准确完善,张謇甚至还邀请家人、好友与其一同“创作”。1923年四月八日,张謇在《年谱》初稿编成之后的第二天,即“以年谱与退翁看”[2]935,请其帮助修改。本年五月三十日,张謇日记又记“与赵竹君讯,嘱补余年谱之略脱。”[2]937《张謇全集》中所收张謇为此致赵凤昌函件共三封,三函原件尚存,见于《赵凤昌藏札》。最早的一封为1923713日写发,内容为:

惜阴先生鉴:

在沪过扰,承教尤多,其追述十余年前往事,如烛照而数计,使下走如读旧书,真可感幸。今年下走自编年谱,盖有感于家国身世而然,与但系一人者有别。惟当时有不欲明言尽言者,故甚略。然坐此多难于记忆,无可如何。大都与公共计相商者,亦将二十年。兹以稿草奉览,祈按年书于眉上,以便加入更缮。拜赐无穷,不胜大愿。敬颂

潭安

弟张謇七月十三日

即如庆小山递宪法书于清后,日记止云分寄北方耳,何年、何月、若何情形都失之。[3]1189

此函内容为专托赵凤昌修改《年谱》初稿,其中强调了自己自编年谱的用意及其对该年谱的高度重视,并谈到自己的日记因文字简略,不少内容由于年深月久,以致难以忆及,又具体说明了希望赵凤昌如何修改。赵凤昌以记忆力甚强著称,张謇在此函中说“其追述十余年前往事,如烛照而数计,使下走如读旧书,真可感幸”,并不是普通的恭维话。可能是由于赵凤昌事务繁忙,未能及时将该稿修改补充,张謇在时隔二十天后,再次去函:

惜阴先生左右:

承允校补下走年谱之遗失,顷已寄奉,不审消夏之余已蒙增补否?顷复捡寻故纸,有可加入者,若公已阅订,幸便寄还。通崇海霪雨为灾,各垦地独否,或可稍望移转乎?即颂

著安

张謇八月三日[3]1193

又过十三天,张謇再次去函催促:

拙编年谱已蒙补订否?弟处亦尚寻出可以续入者须加入,能便捡还极荷。通海连被风水之灾,而各垦区独安稳,此或天之怜宥。今春曾小小施工处已大效,惜债重难回旋耳。新凉,惟冀珍重。

惜阴先生

謇八月十六日七月五日[3]1196

此两函可见张謇急切盼望赵凤昌修改自己《年谱》的心情。赵凤昌后来对《年谱》初稿进行补充后,张謇又参照自己新找出的资料记载和个人回忆,进行了充实完善,本年十月二十七日,张謇“改定年谱”[2]944,至此《年谱》基本写作竣事。这部仅有四万五千余字的作品,大约耗时五年才基本编成。

张謇为此稿写作了一篇序言,在序言中将自编《年谱》置入到“中国上下五千年绝续之会”中予以强调,并特别突出“黄帝以来,五千年君主之运于是终,自今而后百千万年,民主之运于是始矣。呜呼!岂非人哉,岂非天哉!謇年二十有二始有日记,至于七十,历四十有八年,视读古史殆易数姓。此四十八年中,一身之忧患学问出处,亦尝记其大者,而莫大于立宪之成毁,不忍舍弃,撮为《年谱》,立身行己,本末具矣。系日于年,固有事在,以供后之作史而论世之君子,倘亦有所取裁。”[4]可见此稿对于张謇总结自己一生,并放在中国历史纵深发展的长河中、关照中国政治社会发展全局的深刻用意,对于这一重要历史文本,宜乎后世史家高度重视。

对于张謇晚年的这一重要著作,学术界的相关研究尚不充分。笔者孤陋寡闻,目力所及,写成专文讨论《年谱》的,最早为包谦六的《啬翁自订年谱研究》一文,此文刊于1939年,分“订谱缘起”“忧患”“学问”“出处”“政闻及其政治思想”“事业”“评骘人物”“版本及考订”“结论”九个部分,主体是叙述《年谱》中反映的张謇生平及学问事业概况[5]。后有20世纪60年代南通老辈学者瞿镜人和管劲丞二先生的两则短文。瞿镜人先生的《张謇的自订年谱》虽仅短短160余字,但保存了大量珍贵信息[6]50。管劲丞先生的《张謇年谱手稿影印本和排印本有不同》一文,举了三个例证证明标题观点,此文也仅不足500[7]。近年对《年谱》进行较为深入研究并写成专文的,为上引高广丰先生的《我读〈啬翁自订年谱〉》一文,此文重点强调了《年谱》在张謇研究领域的重要价值,指出“从读《啬翁自订年谱》开始,然后根据它的提示,再进一步逐一拓展开去,阅读张謇的相关文章,我们就能对张謇有个全面的了解和总体的把握。而从事张謇研究,就必须从这一步开始。”[1]该文并对《年谱》中所及张謇政治思想、交往人物和相关细节进行了较为深入系统的论述。

张謇的自订年谱,及至今日,主要版本约有六种:

一是初稿本。《年谱》最初是由张謇秘书管国柱起草初稿,以日记为蓝本,稿纸间行逐年编写,便于张謇修改。张謇对这个初稿进行了大量的增删改易,要紧处圈改再三,几同重写。管氏起草的初稿至六十八岁为止,六十九、七十岁两年由张謇自己撰写。该书据说是“因张之族孙某,另有借作证明需要”,所以“摄影石印。精装一巨册,初不分卷,当时仅印三百部”[6]50。该书存有大量张謇手稿,因此弥足珍贵,从张謇的增删改动处,均可看出大量相关历史信息。

二是排印单行本。该本于民国十四年(1925)铅字排印,分为上下两卷,上卷至四十二岁止,下卷至七十岁止。此本自然是照上述初稿本排印,但如上引管劲丞先生文所述,此本与初稿本还有一些不同,显然张謇在此本排印时,又进行了一些修改,而此本在文字上还有一些错误,因此后来又出了11条“校勘记”附在书后,对相关文字表述的错讹进行了更正,并补充了一条重要记载。张謇为该本的正式出版于本年写作了《年谱自序》。此本作为正式发行的专书,又经反复校勘,应是最能体现张謇原意的版本。

三是《张季子九录》本(以下简称《九录》本)。张謇逝世后,其子张孝若在张謇前期编订的基础上,继续主持了《张季子九录》的编辑出版事宜,《年谱》收入该书的“专录”部分卷六、卷七。此本与排印单行本相比,增加相关内容十余条,少数部分文字也略有不同。另外,《九录》本增加了自张謇七十一岁至七十四岁逝世四年间的内容,相关表述全部依据张謇日记摘抄,所选内容较为琐碎。此本成为展示谱主完整一生的第一个版本。《九录》于1931年出版,聚珍仿宋版印刷,有旧式基本句读。但因《九录》部头过大,后期相关编辑人员并非专业学者,因此在文字和断句上存有一些遗憾[8]

四是《南通张季直先生传记》本(以下简称《传记》本)。此书由张孝若撰写,综述乃父一生经历与事功,该书最后附有《啬翁自订年谱》及年表。内容上与《九录》本基本完全一致,不同的是,该本采用了现代标点。

五是旧版《张謇全集》本(以下简称旧《集》本)。旧《集》1994年由江苏古籍出版社发行,《年谱》在该书第六卷第827898页。该本为第一个简体通行排印本。但因旧版《张謇全集》出版仓促,编校不精,文字上有较多疏漏。

六是新版《张謇全集》本(以下简称新《集》本)。此本在旧版全集基础上重新进行了整理,并主要与《九录》本对照校勘,指出了其中存在的不同,并给出了大量校勘记。新《集》2012年由上海辞书出版社发行,《年谱》在该书第八册第9871049页。这是目前《年谱》最为通行的版本,也是最新的整理成果,文字上最为精确,学界引用最多。但该本限于当时条件,文字上仍有少量遗憾,且似乎未与其余版本全面比对,因此有进一步校勘的必要。

除以上六个版本外,另有一个日本内山书店日文本。据南通赵鹏老师微文及南通大学张謇研究院刘佳博士指出,该本于1942年由内山书店出版,东亚同文书院教授日人铃木择郎翻译为日本文字。此本前有张謇友人唐文治所作序言,序言由张謇助手陈葆初请托唐文治所作,唐因目疾,口述成稿,并由陈陶遗署端。据该书后记,译者铃木择郎与编纂过张謇诗集的画家李祯相识,并曾在民国十三年(1924)来通拜访过李祯,见识到了张謇的事业概况,知晓乡民对张謇的尊敬之情。铃木翻译张謇《年谱》的目的,是想让日本国人通过这一《年谱》,了解从咸丰三年到民国十四年间中国的政治、外交、产业、社会、教育等情况。该本也分上下两卷,很可能是依据1925年铅字排印本翻译。该本从传统版本学角度看,校勘方面意义不大。笔者对于此本因无缘寓目,且不通日文,未能利用。

以上六种版本,本次重新校订,进行了认真比对,以新版全集为底本和基础,重点比对了最为接近张謇原意、版本学方面最有价值的1925年铅字单行本,并兼顾其余四个版本。初步整理的成果,已撮为《〈啬翁自订年谱〉校勘三题》一文[9],其余成果按照张謇年岁缕述如下。笔者学殖谫陋,聊供百虑一得,目的是使该部分张謇文集更加精善,为学界提供一个更加可靠的《年谱》版本。不当之处,恳请师友不吝指正。

1.五岁,“正月,三叔父来,知余已识字,命背诵《千字文》,竟无讹,三叔父喜,先君、先母亦喜。”手稿本及排印单行本无“字”字,《传记》本亦无,可采。《九录》本及旧《集》本有。《千字文》为旧时蒙学读物,《千文》即其简称。

2.十一岁,“先生命属对,法以上下左右昼夜黑白相对,如是推类。先君见以“日悬天上”对师所命“月沉水底”而喜,谓可读书,谋于三叔父,明年延师于家。”手稿本于“月沉水底”后,张謇加了一个“句”字,排印单行本亦有此字,可采。《九录》本及《传记》本均有,旧《集》本无。

3.十六岁,“駉孙故以贫读书于县之抚幼塾,塾不征学资而给食,就学子弟以字分次其入塾之年。”《传记》本于“駉孙故以贫”后加逗号断句,旧《集》同,可采。《九录》本未断。

4.十九岁,“先君请于璞斋先生,先生谢不能为力,余家实不支,而金太夫人郁致疾。”手稿本及排印单行本于“余家实”后有“亦”字,手稿本此处为张謇改定,《九录》本及《传记》本同,可采。旧《集》无。手稿本及排印单行本又于“而金太夫人郁”后有“忧”字,手稿本此处亦为张謇改定,可采。《九录》本、《传记》本及旧《集》均无。

5.二十二岁,“四月朔……孙先生介见泾县洪琴西先生(汝奎)、石埭杨仲乾先生(德亨)。”手稿本及排印单行本“埭”字为“棣”字,《九录》本同。《传记》及旧《集》为“埭”。按,“石棣”应为“石埭”,石埭即石台县,安徽省池州市辖县,地处安徽省南部,秋浦河畔。据《元和郡县志》记载:“石埭在县西北一百三十里,有两横石壅江,有如埭焉,因为名。”《太平寰宇记》记载:“因贵池原有两小石埭堰溪水,遂以为名。”旧时亦偶有称“石棣”者,两字不同,大抵因形近讹变。可出注。

“十月……学院翰林院侍讲学土长乐林锡三先生(天龄)。”“学土”应为“学士”,诸本均不误,应改。

“十月……又训之曰:‘家中债,有父母在,可渐理,勿以为念。冀非分财,辱父母。’余悚泣。”手稿本及排印单行本“念”字为“急”字,手稿本此处为张謇重新撰写。《九录》本、《传记》本及旧《集》均为“念”字。按,应为“急”字更胜,意为还债是我们的事,你不要为这事着急。“急”字与“可渐理”的“渐”字正可呼应。

6.二十三岁,“三月……去年吴公见所与来往函牍,因识余,至是数过从与谈。而孙先生于余逢人游扬,颇遭同辈之忌,讽刺或见词色,余不欲以新间旧。

六月,借住惜阴书院肄业避之,荐海门秦少牧(兆鹏)为代。

排印单行本“六月,借住惜阴书院肄业避之,荐海门秦少牧(兆鹏)为代”条连接上文,不另起,可采。按,排印单行本于每年之中各条间有空格,而此条“六月”前无空格。根据文意,这里“六月,借住惜阴书院肄业避之,荐海门秦少牧(兆鹏)为代”,正是承接上文“孙先生于余逢人游扬,颇遭同辈之忌,讽刺或见词色,余不欲以新间旧”,而采取的自避措施。《九录》本、《传记》本及旧《集》本均另起,不当。

7.二十五岁,“十一月,具呈学官详改今名。彦升后有《更名篇》见规,谓謇有直言、蹇吃二义也。”手稿本无“彦升后有《更名篇》见规,谓謇有直言、蹇吃二义也”一句,排印单行本始有,而“后”字为“复”字,可采。两字应为因繁体字形相近致误。《九录》本、《传记》本及旧《集》均作“后”,不当。按,张孝若《南通张季直先生传记》中第456页引用本《年谱》中内容,此字不误。

8.二十七岁,“五月,应科试,经古制艺正覆四场皆第一,优行试亦第一。夏公命见,见谓:‘初至江阴,属幕宾磨勘前任校试卷,见于前试诸作,传观交誉,余适至,询何名,则子前名育才也,因告诸宾。’”排印单行本中“见于前试诸作”的“于”字为“子”字,可采。手稿本此部分为张謇重撰,此字张謇本写作“余”字,后圈改为“子”。“子”是时任江苏学政的夏同善对张謇的爱称。二字字形相近致误。此字《九录》本、《传记》本及旧《集》本均不误。

9.二十八岁,“四月,吴公有陛见之行,余与杨子青(安震)、彭芾亭(汝枟)偕,张先生以事去山东,肯堂以事至扬州,同发。四月……从吴公登岱,题名快活岭下,题曰:‘光绪六年四月,浙江提督庐江吴长庆入觐道此,偕乐平彭汝枟、崇明杨安震、通州张謇登岱陟顶。庆于兹山凡六游,而陟顶且三度矣。’”。新《集》于“汝枟”下出脚注,指出《九录》本“枟”字作“沄”。按,泰山石刻原迹确作“枟”字,且张謇手稿本中亦同。另,石刻原迹“光绪六年四月”后有“望”字,“登岱陟顶”的“陟”字为“及”字,“庆于兹山凡六游”无“山”字,“而陟顶且三度矣”的“矣”字为“已”字,想是张謇记忆有误差。彭汝枟生平虽未考知,但古人名、字通常相关,汝枟字芾亭,“芾”字意思为“草木茂盛”,“枟”字则指树木的纹理,两意正好呼应。

10.三十一岁,“吴公属苏松太道刘芝田(瑞芬)寄千金于余家。盖援朝之初,公有建策速定其乱者酬赏三千金之谕,此犹其意也。余念却则虑违公意,又似余病其少者,乃声明作为无息之借贷。”排印单行本于“公有”后有“能”字,可采。手稿本此部分为张謇改撰,有“能”字。此字《九录》本、《传记》本及旧《集》本均无。

11.三十七岁,“正月,北上应礼部会试,不中,挑取誊录四十名,房考内阁侍读长白小舫(熙麟)。倪抚以郑工合龙,保六品衔教谕即选,列保之前,倪抚问所欲得,答以无功无所欲,故就已选之教谕而袚饰之云尔。”手稿本及排印单行本于“故就已”后有“注”字,可采。“注选”意为应试获选,注授官职,也作“注拟”。按选举制度,唐代凡应试获选者,尚书省先注其名姓履历于册,再经考询而后选授官职,因称。《九录》本及《传记》本亦均有“注”字,旧《集》本始无。

12.四十岁,“应礼部会试,仍不中。爽秋为言,闱中总裁房考竞觅余卷不得,以武进刘可毅三场策,说朝鲜事独多,认为余,中会元。计余乡试六度,会试四度,凡九十日,县州考、岁科试、优行、考到、录科等试,十余度,几三十日,综凡四月,不可谓不久,年又四十矣,父母必怜之,其不可已乎,乃尽摒试具。”手稿本及排印单行本“县州考”的“考”字为“试”字,可采。二字文意相同,但因其后罗列诸“试”,以见自己饱受场屋折磨,难以继续忍受的心情,故“试”字更胜。此字《九录》本、《传记》本及旧《集》本均作“考”。

13.四十一岁,“先是孙先生知余与诸人善,令取诸命造推算,语余曰,异哉,伯熙、可庄、仲弢、道希诸君,仕皆不达不久而寿不永;子培、子潜必外为监司,后乃皆验。说子培、子潜与李仲约说相同。李尚及爽秋、芾卿,亦验也。”本条为另起,前应空两格。

14.四十二岁,“三月十六日,覆试第十名。二十一日,殿试四策,问河渠、经籍、选举、盐铁,具本朱子学说对。阅卷大臣八人,张相国之万、协揆麟书、李尚书鸿藻、翁尚书同龢、薛尚书允升、唐侍郎景崇、汪侍郎鸣銮、侍郎志锐。二十四日,乾清宫听宣,以一甲第一名引见。”手稿本及排印单行本于“十六日,覆试第十名”前无“三月”二字,应加。但张謇会试复试中式第十名,按照其日记记载,为四月十七日,“取十名。卷出礼部侍郎志手,初(依宪纲)定十一,常熟师改弟十。”[2]378前会试初试中式第六十名,则在四月十二日,“丑刻闻报,中六十名贡士。”[2]378而三月十六日为会试初试结束日期,“午刻出场,傍晚出城。”[2]377“三月”二字《九录》本无,《传记》本有。旧《集》本有,但此条未另起。

本年“五月,叔兄奉父命归。二十八日,诣礼部翰林院听宣到衙门。”《传记》本于“诣礼部翰林院听宣”后有逗号断句,《九录》本未断。按,应断。张謇《日记》本日载,“二十八日,诣吏部、翰林院听宣,到衙门,壬辰留馆编检并预。”[2]380则《年谱》此处“礼部”应改为“吏部”。手稿本亦作“吏部”,排印单行本始误为“礼部”。此处“到衙门”即到翰林院衙门,因当时张謇受职翰林院修撰。《传记》本断句,《九录》本未断。

本年“八月十八日,随班贺太后加徽号,朝鲜正使李承纯、副使闵泳喆犹进贺表。闻我军溃平壤,退安州,日兵扬言分道入寇。”新《集》于“李承纯”下出脚注,指出“原作‘李承’,此据《张謇日记》及《九录》改。”按,此注不确,手稿本、排印单行本、《九录》本、《传记》本、旧《集》本均作李承纯,不误。据张謇日记载,“十六日,随班入贺上皇太后加徽号礼。朝鲜正使李承纯、副使闵泳喆犹奉表而来也,为之感喟无已。”[2]383则《年谱》本条时间应为八月十六日。

(未完待续)

 

参考文献:

[1]高广丰.我读《啬翁自订年谱》[J].张謇研究,2013.3.

[2]李明勋.尤世玮.张謇全集⑧[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2.

[3]李明勋.尤世玮.张謇全集③[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2.

[4]李明勋.尤世玮.张謇全集⑥[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2.

[5]包谦六.啬翁自订年谱研究[J].金声,1939.3.

[6]瞿镜人.张謇的自订年谱[M]//张謇轶闻.张謇研究中心翻印1962年南通政协文史委《南通轶闻》(内部发行),2000.

[7]管劲丞.张謇年谱手稿影印本和排印本有不同[M]//张謇轶闻.张謇研究中心翻印1962年南通政协文史委《南通轶闻》(内部发行),2000:5051.

[8]张裕伟.“东奥山庄记”校订兼谈《张季子九录》中的编校问题[J].张謇研究,2018.3.

[9]张裕伟.《啬翁自订年谱》校勘三题[J].张謇研究,2019.3.

(作者简介:张伟,男,

海门张謇研究会会长,

海门历史学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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