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港自开商埠

——张謇与天生港之二

□朱 江

自开商埠是相对条约商埠（约开通商口岸）而言的，是清末民初中国政府主动开放的口岸。据杨天宏考证，清政府于1898年奏准吴淞自开商埠，湖南岳州和福建三都澳都是在1899年正式开埠。为便利交通和贸易，张謇在筹办大生纱厂的时候，就策划将天生港开辟为通商口岸。为此张謇动用了诸多人脉争取，1899年通过山东道监察御史余诚格奏请天生港自开商埠。余诚格，字寿平，与张謇同为乙酉年（1885年）顺天乡试举人，两人之后以“同年”相称，张謇日记中有数笔两人交往的记载。余诚格在《请开通州天生港商埠由》的奏折中，认为“长江为通商总汇，自上海至江阴三百里，而通州之天生港处其中”，按照“欧洲新例，凡通商埠，所由先自开通者，各国均不得划分租界，其一切权利外人不得干预，而商务所在，例应保护，有事不得加兵，尤为受益无形”，主张援照吴淞、岳州、南宁自开商埠成案，天生港“先自开通商埠，不准划作租界，以绝西人凯觑之心。显之则保自有之利权，隐之实固长江之要害，于商务防务两有裨益”。光绪皇帝下旨，要求切实查明情况，谋划之后再上奏。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刘坤一认为天生港地理位置重要，自开商埠有益于维护利权，通州商务处于起步期，可以等到成气候了，在天生港设立镇江关分卡，用于征税筹款，建设码头。

1905年10月17日，张謇就天生港开埠事宜呈文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周馥。张謇回顾1899年提议天生港自开商埠以来，南通的工厂陆续创设，外江、内河都设立轮船公司；海州已经开埠，天生港作为长江的一大门户，开埠应该即行推行。

1906年清政府批准天生港暂作可以起下货物之不通商口岸。天生港自开商埠后，到底由江海关还是镇江关管辖，有不同意见。周馥认为，按照定例，吴淞至圌山属江海关辖境，因此设在天生港的分关应当由江海关督理。之前刘坤一提出的由镇江关设卡，与定例不符，应当更正。对于天生港暂作可以起下货物之不通商口岸，在同年给周馥的函中，张謇表达了稍许失望。

天生港自开商埠的管理办法，是参照中英《烟台条约》有关长江沿岸大通、安庆等六处货物起卸的规定。《烟台条约》第三条规定：“至沿江安徽之大通、安庆，江西之湖口，湖广之武穴、陆溪口、沙市等处均系内地处所，并非通商口岸，按长江统共章程，应不准洋商私自起下货物，今议通融办法，轮船准暂停泊，上下客商货物，皆用民船起卸，仍照内地定章办理。除洋货半税单照章查验免厘，其有报单之土货，只准上船，不准卸卖外，其余应完税厘，由地方官自行一律妥办。外国商民不准在该处居住，开设行栈。”

天生港开埠，除了依托天生港大达轮步公司的趸船和木步外，还需要建设石驳岸、码头马路、关房等基础设施。在官方资金没有到位的情况下，天生港大达轮步公司采取垫资的形式，先行代为建设。不过建设过程也不容易，据1906年10月3日《时报》报道：“天生港商埠兴筑码头，因本年江水过大，港岸时见冲坍，以致至今尚未开工。现在派人往宁波、苏州等处采购木石，已陆续运到。”天生港的关房是由邬松记水木作承揽的。据1910年12月31日《时报》，天生港开埠各项工程，南通方面垫款数额为16万余两。

1910年江海关通州税关设立，1936年1月1日撤销。1935年12月11日，大生第一纺织公司董事长徐静仁呈文国民政府财政部关务署，要求收回裁撤南通分关的成命。徐静仁认为“南通为江北各县之要口，土产运销外省，外省进口百货，均以本县天生港为起卸货物之总枢。近年江北垦地大辟，棉产日丰，每年价值数千万之原棉，亦以南通为转汇之中心。”对于大生第一纺织公司，其生产的纱布，多数销售到川、鄂、皖、赣等省，到江海关南通分关报验，便捷省时节费。如果江海关南通分关裁撤，货物需要去镇江或者上海报关转运，不仅对大生第一纺织公司，对江北的农工商也是深重的打击。由此看出当年张謇的努力，给南通及周边地区带来的便利。

（作者单位：南通市档案馆）

（原载《南通日报》2022年8月27日第A04版）